第一章三日死局(正文)剧痛从胸口炸开的瞬间,
林薇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漏气声。
眼前铺天盖地的红——鸳鸯锦被、垂落的红纱帐、还有烛台上滴落的蜡泪,像血。
一个穿着大红喜袍的男人扑过来按住她胸口的匕首,指尖沾满黏腻的猩红。他嘴唇在动,
可林薇只听见自己心脏泵血的轰鸣。“苏婉……撑住……”男人的声音终于穿透血色迷雾。
苏婉?谁是苏婉?意识溃散的最后一刹,她看清了他的脸。剑眉深目,本该是副好皮相,
此刻却因惊怒扭曲如罗刹。——是婚礼上那个牵着她拜堂的夫君,谢珩。匕首被猛地拔出!
剧痛吞噬一切。———林薇从绣床上弹坐而起,冷汗浸透单衣。窗外天光微亮,蝉鸣聒噪。
她颤抖着摸向胸口——没有匕首,没有血,只有细腻的寝衣布料。
可那濒死的剧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幻觉。“**?您魇着了?
”纱帐被掀开,一张圆脸小丫头担忧地凑近,手里端着铜盆,“今日可是纳征的大日子,
夫人嘱咐您早些梳妆……”无数破碎的记忆涌入脑海:苏婉。吏部侍郎庶女。
三日后将嫁入永宁侯府为世子妃。而她,林薇,市局法医处最年轻的助理法医,
此刻正困在这具陌生的身体里。“镜子。”林薇声音嘶哑。
黄铜镜中映出一张脸——柳眉杏眼,唇色苍白,眼下带着惊悸的青黑。
不是她英气飒爽的眉眼,是苏婉,一个即将踏入坟墓的新娘。
死亡不是结束……是循环的开始。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发冷。———“**,
您脸色实在难看。”丫鬟小桃替她绾发,忧心忡忡,“可是昨夜没睡好?
世子爷派人送来的安神汤您也没喝……”“安神汤?”林薇猛地抓住小桃手腕,“谁送来的?
什么时辰?”小桃被她眼中的厉色吓住:“就、就亥时三刻,
福伯亲自送来的……说是世子爷心疼您备嫁辛苦……”亥时三刻!林薇心脏狂跳。
她死于子时,凶手若提前下药……“汤呢?”“您说没胃口,我……我收在耳房了。
”林薇冲向耳房,捧起那碗冷透的药汤凑近鼻尖——当归、酸枣仁、茯苓……并无异味。
她指尖蘸取一点残液捻开,借窗外天光细看。没有悬浮颗粒,
色泽澄澈……不像是混入了**或毒物。法医的本能让她稍定心神,但疑虑更深。
凶手不需要**就能轻易得手,只能说明:要么武功极高,
要么……是她毫无防备的亲近之人。谢珩那张惊怒交加的脸再次浮现。———“装病。
”林薇盯着镜中苏婉脆弱的倒影,定下第一个策略。要活命,先毁掉这场催命的婚礼!
她掐着时辰躺回床上,当谢夫人带着嬷嬷们浩浩荡荡来“验看”新娘嫁衣时,
林薇适时地蜷缩**,额头覆着冰帕,一副高热昏沉的模样。“前几日还好端端的,
怎就突然病了?”谢夫人年近四十,保养得宜的面庞绷紧,蔻丹鲜红的指尖捏起林薇的下巴,
力道带着审视的恶意,“莫不是……不想嫁了?
”“母亲恕罪……”林薇模仿着苏婉记忆中怯懦的语气,咳得撕心裂肺,
“儿媳只是……只是忽感风寒,恐过了病气给世子……”“风寒?”谢夫人冷笑一声,
甩开她的脸,“我看是晦气缠身!我们谢家肯娶你一个庶女冲喜,是你们苏家祖坟冒青烟!
由得你装神弄鬼?”冲喜?!林薇心头剧震。
细纲里模糊的伏笔在此刻连成线——谢夫人那句“冲喜治晦气”的诅咒,原来早有端倪!
“来人!”谢夫人拂袖转身,“灌一碗‘定神汤’下去!抬也要把她抬上花轿!
”———两个粗壮婆子按住林薇肩膀,药碗粗暴地抵到她唇边。
浓黑的药汁散发着诡异的甜腥气,绝非安神之物!“放开我!”林薇挣扎,
指甲抓破婆子的手背。“按住她!”谢夫人厉喝。药汁呛入气管,灼烧般的痛感蔓延。
混乱中,林薇瞥见门外一道身影——谢珩。他站在廊下阴影里,一身月白常服,温润依旧。
目光平静地穿透混乱的人群,落在她狼狈挣扎的脸上,无悲无喜,像看一件物品。他知道!
他默许了!这个认知比灌下的毒药更冷彻骨髓。“谢珩……”林薇嘶声喊出这个名字,
绝望中带着最后一丝质问。他终于动了。缓步踏入房门,声音温雅如春风拂柳:“母亲息怒。
婉儿只是病中惊惧。”他接过婆子手里的药碗,俯身靠近林薇,
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:“乖,喝了它。三日后,我等你。”温柔的眼眸深处,
是一片冰冷的死寂。———药力发作得极快。四肢百骸被碾碎般的剧痛席卷,
视野染上熟悉的血红。林薇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,听着谢夫人刻薄的咒骂渐渐远去,
小桃的哭声也模糊不清。最后残存的意识里,是谢珩转身离去的衣角,
和他腰间悬着的那枚羊脂玉佩——玉佩边缘,一道细微的裂痕蜿蜒如蛇。
下一次……我要看清你的袖口……黑暗彻底吞噬意识。胸口再次传来熟悉的、撕裂般的剧痛。
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漏气声。鸳鸯锦被,红纱帐,滴血的烛泪。
谢珩惊怒扭曲的脸在眼前放大——“苏婉……撑住……”匕首被猛地拔出!时间,
再次回溯到婚礼前三天的清晨。---第二章刀锋试错(正文)蝉鸣撕裂寂静。
林薇又一次在绣床上睁开眼,单衣被冷汗浸透。晨光透过雕花窗棂,尘埃在光柱里浮沉。
第二次。她捂住完好无损的胸口,那里残留着匕首贯穿的幻痛。
谢珩灌药时冰冷的眼神、玉佩边缘那道裂痕,刻在记忆里淬成毒。“**?
”小桃端着铜盆进来,圆脸满是担忧,“您脸色好差,可是又魇着了?”“又”字用得妙。
*林薇扯出一个苍白的笑。对小桃而言,这只是重复的清晨。对她,却是向死而生的倒计时。
“今日纳征礼,”小桃替她梳头,絮絮叨叨,“世子爷一早就来了,
在前厅陪夫人说话呢……”铜镜里,苏婉的眉眼脆弱易碎。林薇指尖抚过镜面。
不能再坐以待毙。———前厅檀香氤氲。谢珩端坐紫檀椅中,月白云纹锦袍衬得人如修竹。
他正与谢夫人说着什么,侧脸线条温润,唇边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。林薇扶着门框,
指甲抠进木头里。就是这张脸,昨夜在阴影里默许她被灌下毒药,又在洞房中染满她的血。
“婉儿来了?”谢珩抬眸,笑意加深,起身迎过来。他自然地执起她的手,掌心温暖干燥,
“手这样凉,可是晨起受了风?”指尖相触的瞬间,林薇几乎要抽回手——那温暖的触感下,
是毒蛇般的冰冷。她强迫自己放松,甚至微微回握,感受到他指腹一层薄茧。习武之人?
还是……用惯了匕首?“劳世子挂心。”她垂眸,模仿苏婉的怯懦,
目光却如手术刀般刮过他的衣袖。云纹锦缎光滑,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细密的卷草纹,
针脚精巧,在晨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。不是这个。记忆里凶手袖口的纹饰更粗犷,
带着某种兽类的狰狞。“婉儿在看什么?”谢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带着探究。
林薇心头一跳,抬眼撞进他深潭般的眸子里。温润的表象下,一丝锐利如冰锥刺出。
“看世子的袖口……”她指尖轻轻拂过他腕间银纹,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的绷紧,
“这银线绣得真好,像会游动的蛇。”谢珩反手握住她作乱的手指,力道不重,
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禁锢:“婉儿喜欢?回头让绣娘给你裁一身。”他笑着,
眼底却无半分暖意。———“剪刀?”小桃瞪圆了眼,看着林薇从妆奁底层摸出的黄历,
“您要这个做什么?婚期近了,动利器不吉利……”“剪线头。”林薇面不改色地扯谎,
目光扫过窗外寂静的回廊,“要最小最利的,能藏在袖中不显眼的。”她必须赌一把。
既然逃不开婚夜,就在那晚留下凶手的印记!小桃犹豫片刻,
还是从针线箩底层翻出一柄不足三寸的银剪,
刃口寒光凛冽:“这是奴婢替您修并蒂莲帕子用的……”林薇接过,
冰冷的金属贴上腕间皮肤。凶器。也是生路。“今日起,我贴身带着它。
”她将银剪藏进袖袋暗层,“若有人问起……”“奴婢什么都没看见!”小桃扑通跪下,
眼圈发红,“**,您是不是……怕什么?”林薇扶起她,指尖拂过小丫鬟微颤的肩膀。
“怕。”她望着窗外谢珩离去的方向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怕有些人,比鬼还可怕。
”———纳征礼喧嚣而麻木。红绸铺地,聘礼流水般抬入苏府。林薇像个精致的人偶,
在谢珩身侧扮演着羞怯的新妇。他温存备至,替她挡酒,为她簪花,
指尖拂过她鬓发时引来一片艳羡低语。
“世子待苏姑娘真是捧在手心……”“冲喜娘子能有这般福气,
啧啧……”林薇袖中的剪刀硌着腕骨,每一次谢珩靠近,那冰冷的锐意都提醒她洞房的血色。
她配合着他演戏,指尖却始终悬在他袖口三寸之外。不是他?那夜凶手袖口的兽形纹饰,
绝非谢珩身上这种世家子弟惯用的雅致银线。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起:谢珩默许一切,
甚至……是帮凶?“累了?”谢珩察觉她的僵硬,俯身耳语。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,
激起一片战栗。林薇猛地侧头,唇瓣意外擦过他下颌。两人俱是一僵。
谢珩眼底的温润面具裂开一道缝隙,某种深沉晦暗的东西翻涌上来,像蛰伏的兽被惊醒。
他扣住她腰肢的手猛地收紧,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“婉儿,”他声音低哑,
带着警告的意味,“安分些。”那瞬间的暴戾,比所有温言软语都真实。———红烛高烧,
鸳鸯帐暖。第三次坐在这张染血的婚床上,林薇袖中的剪刀已被汗水浸透。脚步声停在门外。
来了!门轴轻响,谢珩的身影被烛光拉长投在满地红绸上。他一步步走近,
锦靴踏过她“昨日”咽气时流淌的血迹位置。“婉儿。”他停在床边,伸手欲挑盖头。
就是现在!林薇猛地掀开盖头,银剪如毒蛇出洞,直刺他咽喉!谢珩瞳孔骤缩,
闪电般扣住她手腕。巨力袭来,剪刀脱手飞出,“铮”一声钉在床柱上!
“你——”惊怒之色掠过他眼底。林薇不给他反应的时间,另一只手狠狠抓向他左臂衣袖!
“刺啦!”锦缎撕裂!预想中的兽形纹饰没有出现。月白中衣袖口下,是一道狰狞的旧疤,
蜿蜒如蜈蚣盘踞在小臂上。不是他!震惊席卷林薇。身后烛影猛地一晃!
冰冷的杀意如实质般刺透脊背。林薇汗毛倒竖,凭借法医对人体角度的本能预判,
向侧方翻滚!“噗!”一柄熟悉的匕首穿透她刚才所在位置的锦被!
握着匕首的手——玄色窄袖,袖口处,狰狞的狼头纹饰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银光!凶手!
林薇抓起落在地上的银剪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扎向那只手臂!“呃!”蒙面凶手闷哼一声,
匕首脱手。林薇死死抓住那截撕裂的袖口,借着烛光,
终于看清了那兽纹的全貌——一只獠牙毕露的狼头,左眼处镶着一粒细小的红宝石,
如凝固的血。剧痛再次从胸口炸开。匕首被凶手反手拔出,再次贯入!意识沉入黑暗前,
她死死盯着那片染血的狼头银纹。找到你……———蝉鸣撕裂寂静。第三次循环,开启。
第三章烟幕迷障(正文)蝉鸣。晨光。冷汗浸透的寝衣。林薇在绣床上睁开眼,
第三次感受心脏在完好胸腔里狂跳。袖口残留着撕裂锦缎的触感,
掌心还烙着银剪冰冷的轮廓。狼头银纹,红宝石左眼。记忆里染血的袖口画面反复切割神经。
谢府家徽是云中鹤,绝非恶狼。有资格在衣饰上绣此纹样的——“小桃,”她声音嘶哑,
“府上护卫统领……衣饰可有定规?”小桃正拧着帕子,闻言一愣:“您是说福伯?
暗卫老爷们**府制衣裳,但奴婢记得……福伯的袖口总绑着截灰布条,说是旧伤畏风。
”灰布条?林薇指尖掐进掌心。完美的遮掩。———前院荷风送香,
谢夫人正设宴款待几位世交女眷。柳如烟一身娇艳桃红挨着谢夫人,眼风扫过林薇时淬着毒。
“表嫂脸色怎的还这么差?”柳如烟捏着团扇轻笑,“莫不是冲喜的福气压不住病气?
”席间霎时一静。众夫人交换着微妙眼神。谢夫人慢条斯理地拨着茶盖,唇角噙一丝冷嘲。
林薇垂眸,将一盏冰镇梅子羹推到柳如烟面前,声音怯弱带颤:“表妹说笑了。这羹甜得很,
表妹尝尝?”动作间,她“不慎”打翻羹碗!黏腻的冰羹泼了柳如烟满裙,
桃红襦裙污浊狼藉。“啊——!”柳如烟尖叫跳起,精心描画的眉眼扭曲,“苏婉!
你故意的!”“对不住!对不住!”林薇慌乱地抓过布巾去擦,
指尖“无意”勾住柳如烟腰间丝绦——“嘶啦!”半幅罗裙应声而落,露出里头葱绿绸裤!
满堂死寂。柳如烟僵在原地,脸上血色褪尽,羞愤的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谢夫人重重撂下茶盏:“不成体统!还不滚下去!”林薇缩回手,在无人看见的桌下,
将指间一枚寸长的银质狼头徽记攥入掌心——那是从柳如烟裙带暗袋里勾出的。果然是你,
福伯。连私相授受的信物都给了这蠢货。———合卺礼的喧嚣比前两次更令人窒息。
林薇端坐婚床,袖袋里藏的不再是银剪,而是一个青瓷小瓶。
瓶中是晌午她从柳如烟妆奁“顺”来的胭脂——混入了足量的蒙汗药粉。
门外响起柳如烟娇滴滴的嗓音:“表哥,姨娘让我送醒酒汤来……”“滚。
”谢珩的声音带着醉意,冰冷不耐。脚步声远去,带着压抑的啜泣。门开了。
谢珩一身酒气踏入,烛光在他眼底投下浓重阴影。他挥手屏退喜娘,反手落栓。“婉儿。
”他走到床边,没有挑盖头,而是俯身撑在她两侧,
浓烈的酒气混着某种危险的压迫感将她笼罩,“今日宴席上,你演得好一出戏。
”红绸盖头下,林薇呼吸一滞。“撕表妹衣裙,”他指尖划过她紧绷的肩线,激起一阵战栗,
“栽赃她私藏外男信物……你想做什么?”他看见了!*林薇攥紧袖中药瓶。
“妾身不懂世子说什么……”盖头猛地被掀开!谢珩捏住她下颌,迫她抬头。烛光里,
他眼底再无半分温润,只有寒潭般的审视:“柳如烟蠢,我母亲老,不代表我也瞎。
”他拇指擦过她唇角,力道近乎蹂躏,“你究竟是谁?原来的苏婉……可没这份胆子。
”林薇心脏狂跳,面上却扯出哀婉的笑:“妾身只是……不想旁人分走世子的眼。
”她颤抖着捧起合卺酒,药粉在杯底旋出微小涟漪,“世子,饮了合卺酒吧?
”谢珩盯着那杯酒,忽然笑了。那笑意未达眼底,像冰面裂开的纹。“好。”他接过金杯,
腕间一转,猝然掐住林薇脸颊!“唔!”辛辣酒液被强行灌入喉咙!林薇挣扎着,
大半酒液泼洒在喜服前襟。谢珩松手,任由她狼狈呛咳。“如你所愿。”他晃着自己那杯酒,
眼底是残忍的兴味,“现在,该你了。”林薇喘息着,在他冰冷的注视下饮尽自己杯中残酒。
蒙汗药混着酒气冲上头顶,视野开始模糊。失去意识前,她看见谢珩将空杯随手一抛,
金杯滚落床脚。他俯身,在她耳边低语,气息灼热如毒蛇吐信:“让我看看,
你还能翻出什么浪。”———黑暗粘稠如墨。林薇在药力中浮沉,
意识却死死扒着最后一丝清明。脚步声。不是谢珩沉稳的锦靴踏地,而是轻悄如猫,
带着刻意的收敛。来了!床帐被无声掀开一角。蒙面人佝偻的身形在烛光下投在鸳鸯被上,
玄色衣袖垂落——狰狞的狼头银纹,左眼红宝石幽光闪烁!匕首寒光扬起!
林薇用尽最后力气翻滚!“噗!”匕首刺穿枕芯,棉絮飞溅!蒙面人一击不中,低咒一声,
拔出匕首再刺!林薇滚落床下,撞翻脚踏。袖中药瓶碎裂,瓷片扎入手臂,
剧痛让她神志一清!“救……”呼救声卡在喉咙——蒙面人已如鬼魅般扑至,匕首直插心口!
生死一瞬,林薇猛地抬手格挡!“嗤!”匕首贯穿小臂,鲜血喷溅!剧痛让她惨叫出声,
却也彻底挣脱药力。她看清了蒙面人因惊怒而瞪大的眼睛,
还有他腰间——一枚褪色的平安符从衣襟滑出,符角绣着与狼头徽记如出一辙的红宝石眼!
福伯!“找死!”沙哑的厉喝响起。匕首被拔出,带出一蓬血雨,再次贯向她心口!
利刃破风的尖啸中,林薇瞳孔骤缩——内室屏风后,一道身影静立阴影中。月白寝衣,
抱臂倚柱。谢珩!他冷眼旁观,唇角甚至噙着一丝兴味的弧度,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皮影戏。
噗!匕首没入胸膛。剧痛席卷的最后一刹,林薇死死盯着谢珩,
用尽最后力气嘶喊——“狼眼……红……”黑暗吞噬一切。———蝉鸣撕裂寂静。
第四次循环,开启。---第四章旧影重重(正文)冷汗浸透的脊背贴上冰冷床板,
第四次从死亡中挣扎醒来的林薇,牙齿都在打颤。福伯匕首的寒光,谢珩阴影里兴味的眼神,
交织成绝望的网。狼眼红……他听见了吗?“**?”小桃端着药碗进来,
被林薇惨白的脸色吓住,“您的手!”林薇低头。
右手掌心被自己指甲掐出四个月牙状的血痕——是昨夜生生咽下对谢珩嘶喊的后遗症。
她摊开手,盯着淋漓的血迹,法医的冷静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。“小桃,
”她声音哑得不成调,“你上次说……我撞见福伯在花园埋东西?”小桃手一抖,
药汁泼出些许:“小、**您忘了?夫人叮嘱过,那事烂在肚子里……”“说!
”林薇猛地攥住她手腕,眼底是濒死野兽般的血红,“埋的什么?在哪?不说,
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!”小桃从未见过这样的**,
吓得魂飞魄散:“在……在西北角老梅树下!是个巴掌大的黑木盒子,
福伯当时念叨……‘锁同心,镇怨魂’……”同心锁!镇怨魂!
谢夫人“冲喜治晦气”的诅咒,福伯平安符的红光,在此刻轰然串联!———子时。
荒僻的谢府西北角,老梅虬枝如鬼爪刺向惨白月色。林薇趴伏在潮湿的草丛里,
腐叶的气息混着泥土腥气钻入鼻腔。小桃蜷缩在她身后,抖如筛糠。
“小、**……咱们回吧……”“挖。”林薇将一柄偷来的小花锄塞进她手里,
目光死锁梅树下那片明显翻动过的新土,“不想我死,就挖。”小桃呜咽着,
哆哆嗦嗦刨开泥土。半炷香后,锄尖“咔”一声撞上硬物。一个沾满湿泥的黑木盒,
无锁无扣,只在盒盖中央刻着交缠的双蛇。林薇拂开泥土,指尖触上盒盖。
一股阴寒顺着指尖窜入骨髓,
盒内传来极其微弱、却绝不容错认的——嗡……金属震颤的低鸣,如同垂死者的哀泣。
她猛地掀开盒盖!月色下,半块巴掌大的古玉躺在猩红绒布上。玉质温润,边缘却呈撕裂状,
染着大片洗刷不净的暗褐污迹。血沁。法医的本能让她瞬间判定。
玉身雕琢着繁复的缠枝莲纹,却在中央被一道狰狞裂痕贯穿。裂痕深处,
嵌着几点细碎如星芒的暗红晶体。同心锁……碎了一半?林薇屏住呼吸,指尖悬在古玉上方。
那嗡鸣声更清晰了,带着某种诡异的召唤。“**……这玉好邪门……”小桃牙齿打颤。
林薇一咬牙,抓起古玉!——轰!无数破碎的画面与声音海啸般冲入脑海!烛火摇曳的书房。
少年谢珩被狠狠掼在墙上,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。掐着他脖颈的男人面容扭曲,
眉眼与谢珩七分相似,却暴戾如魔:“……贱婢生的杂种……也配肖想清漪?!
”“大哥……不……”少年谢珩的挣扎微弱。暴戾男人腰间,
羊脂玉佩随着动作狂摆——玉佩边缘,一道裂痕蜿蜒如蛇!寒光乍现!一柄匕首从阴影递出,
精准捅入男人后心!鲜血喷溅少年谢珩满脸!男人暴凸着眼倒下,
露出身后阴影里福伯佝偻的身影。他手中滴血的匕首,柄端赫然镶着狼头红宝石!
少年谢珩瘫软滑落,沾血的手颤抖着摸向大哥腰间——“咔哒。”裂开的羊脂玉佩,
被他生生掰下半块!剧痛从掌心炸开!同心锁脱手坠入泥中!林薇踉跄后退,大口喘息,
冷汗瞬间浸透后背。她看清了——少年谢珩掰下的那半块玉佩,正是手中这染血的同心锁!
原来所谓的“弑兄”,是福伯动的手!谢珩……是替罪羊?还是共犯?!“谁在那里?!
”一声沙哑的厉喝撕裂死寂!福伯!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梅林小径尽头,
鹰目在月色下泛着冷光,腰间那枚褪色的平安符无风自动。“跑!
”林薇一把推开吓傻的小桃,抓起地上沾泥的同心锁塞入怀中!阴风骤起!
福伯的身影快得只剩一道残影,枯瘦的手爪裹挟腥风直抓林薇咽喉!避无可避!
林薇瞳孔紧缩,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血液——“嗡——!”怀中同心锁猛地剧震!
一道暗红血光自裂痕深处爆开,瞬间笼罩林薇全身!福伯的利爪撞上红光,
如同陷入粘稠血沼!“呃啊!”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嚎,被红光狠狠弹开,
枯瘦身体砸断梅枝!腰间那枚平安符疯狂抖动,符角镶嵌的红宝石明灭闪烁,
与同心锁的血光激烈对抗!红光只持续了一瞬,倏然敛入古玉。林薇趁机转身狂奔,
心脏几乎撞出胸腔!身后传来福伯野兽般的低咆和梅枝断裂的脆响。她不敢回头,
怀中的同心锁冰冷刺骨,紧贴着皮肉,方才闪现的弑兄血景和那诡异的红光在脑中疯狂翻搅。
刚冲出梅林——一道月白身影静静立在必经的月洞门下。谢珩。他背对着月光,
面容隐在浓重的阴影里,只有腰间那半块羊脂玉佩的边缘裂痕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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